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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淺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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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出竅 】【 國語 】【 2001-07-01 】

Album songs:
1.幻滅

2.險些崩潰

3.繼續漫遊

4.火焰 (Provided)

5.另一種情感

6.不朽

7.孤膽英雄之土豆呼叫紅薯篇

8.濕潤

9.數數

10.靈魂出竅

11.罐頭

12.星光灑在湖面上



Album Intro:

張淺潛究竟是主流還是另類,是搖滾還是民謠?是三心兩意的藝術發燒友,還是三頭六臂的全能藝術家?是愛情餵養的舊派女生,還是張牙舞爪的女權分子?是「北京新聲」風情萬種的時尚代言人,還是西北倒淌河的忠實女兒?夜鶯口含的,是玫瑰,還是火藥?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首張專輯《靈魂出竅》或許並不能完全解開所有疑問。1:0並不足喜,正常比分應是3:0,張淺潛可以出三張專輯。在中國滾壇,出一張專輯然後蔫掉的例子太多了,所以滾友應該學工體那些爺們兒,在1:0之後扯爛脖子喊:2:0、3:0……10:0!良性商業機制的極度匱乏大大拖慢了唱片出版的速度,在一再的耽誤後,張淺潛終於開始起跑,《靈魂出竅》雖不能代表其最高水準,沒到衝刺的巔峰火候,但總算是一聲清脆的發令槍。

在《靈魂出竅》外加一部名為《密碼》的圖文錄中,張淺潛在歌手、樂手、製作人、畫家、隨筆作家和模特諸種身份間開始了令人目眩的托馬斯全旋,音樂也是民謠、搖滾、電子與古典的蒙太奇。這是對其四年音樂生涯不盡全面的一次抽樣檢查,整張唱片的音樂概念不夠清晰,這對道行未深的創作者來說似乎確實是一個缺點,但張淺潛本來就是一個八爪魚式的異類分子,與其說她概念不清晰,還不如說她始終是一個飄蕩無依的游吟者,像星空般迷亂,像野草般歌唱。

而其畫其文以及其模特形象與其音樂一脈相同,比如其線描那種瞬間的靈動和簡潔優美的線條中透出的溫情反映到音樂中就是一種優美旋律的天賦。張淺潛的畫畫衝動甚於歌唱衝動,常常在跟你閒聊間不經意地在旁邊一張廢紙上順手畫上幾筆——往往妙手天成,甚至還有在牆壁、床單和枕套——小時候就在河灘和自己的手上——畫畫的毛病。張淺潛是一個散漫的天才,有時注意力不夠集中,但也經常處於漫山遍野的燃燒狀態,雖然似乎沒有方向,雖然戰線太長勝利之日會來得遙遠,但那是一種每一個毛孔都在起舞的藝術全息系統,一種對美的無限擴張欲,不是為了勝利,而只是為了活著——不如此就沒法活著。藝術全息系統的開放最終成就了人性的豐滿,在「自我」這口深井中,張淺潛的確挖得夠深——自強、自虐、自憐、自戀、自嘲,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這尤其表現在她的畫作中,而在「孤膽英雄之土豆呼叫紅薯篇」中,她開了老崔一個玩笑:「情況太複雜了,現實又怎麼殘酷了?」。優秀的搖滾攝影師馬嶺評價張淺潛的動作表情很「原始」。原始,意味著活力和無窮的可能性。在《密碼》這一整套照片中,很難找到幾張美人照,張淺潛似乎有意要用複雜的肢體語言和表情——哪怕像一具殭屍一個女鬼——打破「美」的蒼白偶像和小小活靶子,以喚起更複雜的生存經驗。

對她自己,這也是一個提醒:美貌,以及「美」的旋律都是可以犧牲掉的,假如可以換來更深的藝術空間。藝術家張淺潛應該打倒倩女張淺潛,優美旋律如果來得太過輕巧容易,那就得警惕。張淺潛善以揮灑主流的撩人月色,也慣於炮製另類的月黑風高,在月黑風高中越獄潛逃。對於一個曾經在主流與另類間定位不明的創作者來說,另類不是姿態,而是對自己創造力起碼的尊重,何況其起點是如此之高:1996年在略顯拘謹生疏的「濕」試聲之後,其第二首作品「罐頭」便石破天驚,「罐頭」至今仍堪稱中國女性搖滾的最佳作品。可惜簽約「紅星」反而使她沒能創作出更多這類重量級作品形成集束彈轟炸。放在2000年這張專輯中,「罐頭」仍然令人興奮,重燃「罐頭」式的激情,仍然是我們要期待於張淺潛的。

原始與精緻往往難以並存。張淺潛是不拘小節的,她的線描往往畫在一張殘損的廢紙上,她的油畫畫框、畫布往往也不太正規,她的文字常有錯別字甚至文理不通——但這種不通恰恰催生出奇思異想,正如她經常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然而道破天機;同樣,張淺潛音樂上的技術造詣還趕不上她的靈氣,她擁有的設備更趕不上她的眼界,這主要體現在她眼高手低的電子探索中,簡陋的KY700編曲機出來的音色有時令人痛心地陳舊,比如念白的「孤膽英雄之土豆呼叫紅薯篇」、唱腔有所嘗試的「原子彈」就得不到鼓和音效的強大支持;編排出色、氛圍悠遠的「靈魂出竅」如果有更好的音色和錄音,完全有機會成為一首經典作品。匠人能用高級設備製造垃圾,但天才未必能用垃圾設備創造高級作品,手無寸鐵的張淺潛有心殺敵、無力回天,相較同樣從簡陋編曲機起步但第二張專輯進步神速的「超級市場」,張淺潛的全新電子時代尚在遠方。

整張《靈魂出竅》專輯充滿亮點,但還不是火焰滿天。「火焰」洋溢Mono式的幻美電子抒情,「另一種感情」的小提琴扣人心弦,「靈魂出竅」和「繼續漫遊」的編曲無可挑剔,這4首作品構成了張淺潛式的惘然之美。

而感傷的另一面是決絕,是懸崖邊的初春,夜鶯口中的火藥,是「罐頭」令人震顫的高能爆破人聲,這樣毀滅般的發聲會令聲帶越來越薄,會把聲帶磨成一把利刃,而張淺潛刀鋒上狂舞,這極限遊走的人聲猶如白熱化的燈絲猶斷未斷——多像我們酷烈的青春!類似的人聲革命還出現在「游吟者」,就是這兩首歌為張淺潛博得「中國另類女聲第一人」之譽。

女生會變成女權,愛情會變成慾望,感傷會變成決絕,民謠也會變成搖滾,反之亦然。張淺潛由此呈現出迷人的分裂:一會兒是情意綿綿的愛情告白,一會兒是「女瘋子」和「女超人」,一會兒是簡單明快的線描,一會兒是濃墨重彩、變形抽像的油畫,一會兒是「數數」式的虛無遊戲,一會兒又是長眠不願醒的長笛,一會兒是搖滾,一會兒是民謠。

張淺潛近年同時與兩支樂隊排練與演出,一支是西北民謠樂隊「野孩子」,一支是虎子的准歌特樂隊「病醫生」,前者拒斥搖滾,生性質樸,後者唯美精緻,極重音色和氛圍。與兩大異其趣的樂隊同時合作——甚至不少歌都形成兩個不同版本——滿足了張淺潛民謠與搖滾兩種志趣,兩種互補的情感。如果說「罐頭」是其搖滾代表作,則「倒淌河」是其民謠代表作,如果說「罐頭」是忍不住將城市的地下水道當成血管一把揪起,「倒淌河」就是河流和土地的青春祭。

張淺潛有幸陷入三種音樂的幸福:面前是Bjork、Potishead、P.J.Harvey,遠方是帕格尼尼、莫扎特和柴可夫斯基,而血管裡是無名而悠遠的西北民間歌謠——這血管裡最終流出了「倒淌河」、「逍遙令」、「游吟者」、「佳佳佳」、「幸福的芝麻」、「七月天」、「尋寶圖」等一批民謠精品。在國內新一代女搖滾或朋克或低調,攀著Courtney Love或P.J.Harvey茁壯成長的今天,張淺潛仍舊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她並不只是時尚和另類,還擁有傳統。左執搖滾利刃,右攜電子迷圖,她在危機四伏的城市戰場突圍,而倒淌河正從城市的夜空流過,讓時光倒流,讓人疼痛,安詳,熱愛。